体育是国家硬实力与软实力的重要体现。我国要从体育大国迈向体育强国,不断增强国际体育话语权已成为一项重要任务。由粤港澳三地联合承办的十五运会取得圆满成功,这不仅是一场精彩的体育盛会,更是推动“体育湾区”建设、提升我国在国际体育事务中影响力的重要契机。借助十五运会这一重要平台,“体育湾区”主动嵌入国际体育组织赛事运行链条,在场馆标准、竞赛规程、数据安全等全周期环节与欧美最高标准并轨运行,推动了多元文化融合,提升了体育外交能力,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体育形象。加快“体育湾区”建设,将为我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提供新支点,推动我国从国际体育规则的“跟随者”向“引领者”转变,开创互利共赢的国际体育合作新格局。
提升国际体育话语权,必须建立强大、协同且具备国际影响力的话语主体体系。粤港澳大湾区应以十五运会的成功举办为契机,构建政府、国际组织、专业机构与社会力量共同参与的“超级话语主体联盟”。
一是强化政府间协同。探索成立高规格的国际体育发展委员会,统筹粤港澳三地体育政策、协调国际赛事申办、审批跨境人才流动、管理资金跨境使用以及推动数据共享,将其纳入国家体育外事整体布局。
二是激发非政府主体活力。依托香港“超级联系人”角色,实体化运营国际体育人才合作,开设国际体育组织人才培训班,设置外语强化、国际规则、国际体育法等课程,建立“定向推荐+联合培养”机制,推动大湾区优秀体育人才进入国际奥委会、国际足联等组织。
三是探索建设“国际体育组织总部经济区”。吸引国际体育组织及其分支机构落户港澳,在广东配套建设训练基地与运营中心,形成“港澳规则制定+广东实体支撑”的“前店后厂”模式。
四是支持企业与智库成为生力军。鼓励腾讯、大疆等龙头企业通过大型赛事赞助、技术合作等方式嵌入国际体育产业链,依托高校联盟成立“国际体育法与体育治理研究中心”,定期发布权威报告,为大湾区参与全球体育治理提供话语支撑。
提升国际体育话语权,必须明确话语权的作用对象并实施差异化策略。粤港澳大湾区应对国际体育社会中的不同客体进行精细划分,借助十五运会的影响力和传播力,构建一个更加多元、包容且对我国有利的国际体育“听众网络”,为传播中国理念、推广中国方案奠定广泛的社会基础。
面对国际体育组织,一要主动承接国际体育司法职能,推动国际体育仲裁机构在大湾区设立分支机构,强化全球体育争端解决功能;二要系统性地向国际体育组织推送人才,并给予资金资助、媒体推广等全方位支持;三是要打造高端对话平台,定期举办“全球体育治理峰会”“国际体育经济论坛”等高端会议,带动规则议题设置,推动中国方案进入国际体育议程。
面对特定国家和地区,一要利用大湾区地缘优势,创办“粤港澳大湾区—东盟体育系列赛”,建立紧密的体育交流合作圈;二要发挥澳门作为中国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的独特优势,将大湾区打造成为中国与葡语国家进行体育交流的核心枢纽;三要在竞技体育、体育科技、体育产业等领域与欧美发达国家建立双向交流机制。
话语权之争本质是话语内容与叙事体系之争。粤港澳大湾区应以十五运会的成功举办为契机,打造一套既蕴含中国价值又具有全球感召力的话语内容,由此掌握创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规则标准体系的话语权。
一是总结十五运会经验,联合粤港澳三地政府在绿色、科技、人文等领域研究制定领先的国际标准,通过国际平台推广,成为未来国际体育组织制定通用技术规范的重要参考蓝本,实现从“跟跑”到“领跑”的转变。
二是通过将武术、龙舟、醒狮等岭南传统体育项目深度融入十五运会的成功实践,制定与国际接轨的竞赛规则和评分标准,推动其成为奥运资格赛或世界积分赛项目,对外输出蕴含东方哲学和文化价值的规则体系。
三是构建体育公共外交网络,依托大型赛事设立“体育外交官”项目,邀请各国驻华使节、国际体育组织官员、海外主流媒体、知名运动员来中国开展“体育+文化+旅游”体验式外交。同时,培养“中国体育故事国际讲述者”,选拔退役冠军、优秀教练等在大型赛事期间开展活动,主动向世界阐释中国体育发展道路与治理理念。
提升国际体育话语权,必须综合利用多种话语实践模式,将理念转化为规则,将影响力转化为相关权力,从而系统构建制度性话语权。
在“建制”方面,遴选青年体育骨干形成国际人才库,官方推荐其进入国际组织任职。同时,构建常态化区域赛事体系,整合粤港澳三地资源打造“岭南传统体育项目联赛”等区域性赛事,积极组建“大湾区体育联盟”。
在“改制”方面,深入研究国际体育规则中对中国不利、不公的条款,利用中国在国际组织中日益增长的影响力,联合发展中国家提出修订方案。同时,通过仲裁实践积累判例,在国际体育司法中对规则的解释与适用倾向方面提升影响力。
在“创制”方面,一是联合亚奥理事会等机构推动国际体育规则创新,聚焦电竞、虚拟体育、AI裁判等全新领域实施规则先行先试。二是在港澳设立新的国际体育组织或分支机构,掌握体育相关领域的话语权定义。三是组建“国际体育传媒联盟”,主动在海外社交媒体设置中国体育议题,掌控舆论引导权。四是推动数字体育标准国际化,将5G+8K转播、AI判罚等先进技术打包为“智慧赛事中国解决方案”。
通过成功举办十五运会,粤港澳大湾区未来将以前所未有的活力风采跃上国际体育舞台。大湾区应借此契机,加快“体育湾区”建设,推动区域体育协同发展,着力参与并引领全球体育治理,提升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体育话语权。
作者系国家体育总局“十四五”时期决策咨询专家,广州体育学院研究生院院长、教授